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賊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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賊船

“韃族的圖騰?”錢蔚兒一臉疑惑地看著蘇玉音,道:“這只不過是人家送來的圖案,找我做成簪子的圖案罷了1”

蘇玉音盯著錢蔚兒看了一會兒,道:“韃族有不少分支,每個分支的圖騰都不一樣,這火熊,便是其中之一。”

近年來,大金與韃族摩擦不斷,中原很少能見到韃族的圖騰。

若非蘇玉音這段日子跟著顧青昀一去研究韃族,也定然認不出來。

錢蔚兒聽罷,低頭看了一眼圖紙,喃喃道:“這是一只熊麽?我怎麽沒有看出來……”

蘇玉音見錢蔚兒確實不知,便斂了神色,道:“是誰找你定制簪子的?”

錢蔚兒挑眼看她,道:“客人的身份我怎麽能告訴你?”

蘇玉音幽幽道:“你可知,大金與韃族嚴禁通商,找你做這簪子的人,八成是韃族人,若此事被人知道,你還想不想活命了?”

錢蔚兒神情微僵,忙道:“你少嚇唬我……”

蘇玉音正色道:“我沒有嚇唬你,你若是真的賺了不該賺的錢,只怕後悔莫及。”

錢蔚兒自幼跟著錢老爺經商,自然也清楚生意場上的利害關系,忍不住道:“這客人不是我找來的,是葛雲天推薦給我的!”

蘇玉音有些意外,連忙問道:“你可知道,那客人的來歷?葛雲天又怎麽會認識他們?”

錢蔚兒回憶了一瞬,道:“那客人是名女子,乃商隊頭目。他們商隊有一批貨,要找葛雲天的鏢局運送,而葛雲天為了討雇主歡心,便將女子引了過來。那女子出手闊綽,便給了這個圖樣,讓我打造成簪子給她……兩日後就要來取貨了。”

蘇玉音心中“咯噔”一聲。

這所謂的商隊,十有八九,就是搶奪兵器之人。

難怪,廣安縣一直搜尋不到他們,原來已經出了廣安。

他們沒有直接從廣安北上,反而舍近求遠,繞到了孟縣,準備從這裏走海運!

蘇玉音壓住心頭震動,道:“葛雲天在哪?帶我去見他。”

“顧夫人要來,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!在下也好準備準備啊!”

葛雲天坐在蘇玉音對面,見顧青昀沒來,他便故作瀟灑地理了理額前的龍須劉海。

然而,蘇玉音並沒有耐心與他寒暄。

她開門見山道:“葛公子,聽聞你最近接了一波韃族客人?”

葛雲天微微一怔,連忙出聲反駁:“顧夫人哪裏聽來的謠言?在下就算膽子再大,也不可能和韃族做生意啊!”

說完,他便瞄了一眼旁邊的錢蔚兒。

錢蔚兒眼觀鼻,鼻觀心,好似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。

蘇玉音凝視葛雲天,輕輕笑了,“葛公子,此話當真?”

葛雲天神色有一絲不自然,但口中卻道:“當真……”

葛雲天下意識避開了蘇玉音的目光。

蘇玉音便站起身來,道:“如此,甚好。”

“我夫君正在秘密追查一夥韃族的亡命之徒,若是葛公子實在沒見到,那便罷了……但若是見到了卻不舉告,罪同窩藏,將一並處置。”

蘇玉音說罷,轉身要走。

錢蔚兒也意味深長地看了葛雲天一眼,打算離開。

葛雲天神情覆雜地看著蘇玉音的背影,就在她即將邁出房門的那一刻,終於開口——“顧夫人且慢!”

蘇玉音頓住步子,悠悠回頭,“葛公子還有什麽事?”

葛雲天猶疑了一會兒,終究沒忍住,道:“顧夫人方才說的……是、是真的?”

蘇玉音笑了,“那要看葛公子同我說的,是不是真的了。”

葛雲天面色微僵。

錢蔚兒瞧了他一眼,道:“葛雲天,我勸你還是說實話罷,萬一對方真是韃族,你難道還要與他們做一丘之貉!?”

葛雲天面色有些難看,忐忑開口,道:“我並非有意隱瞞,你們說的那批客人,只是看著比尋常人高大些、長相頗具異域特征罷了,也不能因此就認定,對方一定是韃族吧?”

蘇玉音瞥了他一眼,道:“既然如此,那便想法子確認,他們人在哪兒?”

葛雲天道:“在下也不知,他們前日到的孟縣,下了定金之後,便不見蹤影了……”

蘇玉音看著葛雲天,問道:“他們是兩日後離開?”

葛雲天點了點頭,沈聲道:“是……”

蘇玉音思索了一瞬,對葛雲天道:“此事非同小可,你若是還想繼續在江南做生意,就按照我說的做。”

葛雲天見蘇玉音神情嚴肅,也不敢再造次,小聲問道:“顧夫人……想要我做什麽?”

蘇玉音一笑,“那可就多了。”

蘇玉音在葛家鏢局沒有待了不到半個時辰,便回到了林氏當鋪。

此時,恰逢管家林叔回來。

管家林叔一見到蘇玉音,便神秘兮兮地走了過來,道:“表小姐,小人去黑市打聽了一圈,聽說有一支商隊,最近四處找人運貨,但由於夏秋交替,遼河水流湍急,所以許多水運的老板,都不接活兒……”

蘇玉音低聲問道:“那商隊是不是去了葛家鏢局?”

林叔瞪大了眼,道:“表小姐怎麽知道?”

蘇玉音心頭微振。

這下,她幾乎可以確認,那些人就是盜走兵器之人了。

但蘇玉音並沒有對林叔說太多,反而道:“林叔,你可知道那些人的藏身之地?”

林叔連忙點頭,道:“他們就住在黑市邊上,一座不起眼的客棧裏。”

蘇玉音低頭思量一會,道:“好,你派兩個機靈的人,去盯著他們。按照計劃,他們會兩日後才離開,萬一在這兩日有什麽異動,立即追上,再派人送信給我。”

林叔難得見蘇玉音這般認真,連忙應聲:“表小姐放心,小人一定辦好您交代的差事!”

蘇玉音同林叔告別之後,便徑直上了馬車。

馬車入江州城時,已經月上中天。

蘇玉音今日勞累,在馬車的搖晃下,便有些迷迷糊糊的。

入城不久,她發覺馬車停了,便開口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趕車的阿良還未出聲,便見馬車門簾被人擡起,顧青昀俊逸的面容,瞬間映入眼簾。

蘇玉音有些詫異,道:“你怎麽來了?”

顧青昀在她身旁坐下,低聲道:“若不是知縣們都在江州,我今日便該陪著你去。”

蘇玉音莞爾。

見到他來接自己,心情還是好了那麽一點點。

顧青昀伸手,攏了攏她額前碎發,問道:“今日去孟縣,可查到什麽了?”

蘇玉音挑眼看他,“這一次去孟縣,收獲不小,不但查到了盜竊兵器之人,還得知了他們的逃跑路線。”

顧青昀微微一楞,不可置信地看著她:“你是如何查到的?”

蘇玉音便將這一日的所見所聞,都告訴了顧青昀。

“這麽說來,他們如今就在黑市附近?”

那黑市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介於廣安縣和孟縣之間,就藏在某個山頭裏。

蘇玉音點了點頭,道:“不錯,我已經派人盯著他們了。”

顧青昀聽罷,開口道:“若真是韃族人潛入中原,只怕他們的來頭也不簡單。”

蘇玉音低聲道:“你打算怎麽辦?”

顧青昀沈思了一會兒,道:“他們既然能在大金來去自如,各個關卡定然有人接應,如今我們已經掌握了他們的行蹤,不宜打草驚蛇,最好能抽絲剝繭,來個釜底抽薪。”

蘇玉音表示讚同,道:“我們想到一處去了,最好的法子,便是我們隨著他們的商隊,一起北上,直到找到源頭,最好再將其他兵器一並追回!”

顧青昀面色微頓,“我們?”

蘇玉音眨了眨眼,道:“不然呢?難不成你一個人去?”

顧青昀長眉微蹙,道:“玉音,他們既然敢入大金,必然個個都是好手,萬一我們身份暴露,將萬分危險,你幫我查到這些,我已然十分滿足,你萬不可同我一起冒險了!”

蘇玉音看著顧青昀的眼睛,笑道:“夫君就不覺得,你一個人去,反而更容易暴露身份麽?”

顧青昀狐疑地看著她。

蘇玉音下巴一擡,指了指他身上的官服,道:“你就算不穿這身衣服,看起來都是一身正氣,誰能相信你不是官府的人?”

顧青昀:“……”

蘇玉音說罷,便笑著挽上了他的胳膊,道:“而且,我還從沒去過北疆呢,這一路上,也能看看風土人情……”

顧青昀低聲道:“你若想看風土人情,等忙完了這樁事,我陪你去看,但這次不行。”

萬一在路上動起手來,顧青昀擔心對方人多勢眾,自己無法護她周全。

蘇玉音卻道:“而且,我蘇家和外祖林家的生意遍布大金,若到了某處,需要用錢用人,有我在,也能調度一二。”

可顧青昀還是搖頭。

蘇玉音見狀,有些生氣了,道:“你若不帶我去,我就讓林叔撤了暗樁!”

顧青昀沈聲道:“玉音,此事並非兒戲,我雖然也想你同行,但始終不放心你的安危。”

蘇玉音看著他的眼睛,道:“你怎麽就不想想,我也不放心你啊……”

蘇玉音說著,睫毛微垂,好似有些委屈。

顧青昀楞住了。

她還從未如此表達過對他的關心。

他見蘇玉音默默坐著,整個人都蔫了幾分,便伸手握住她的手指。

他一目不錯地看著蘇玉音,心底幾乎要松動了。

顧青昀聲音溫柔,“玉音……你當真那麽不放心我麽?”

蘇玉音擡眸看他,理直氣壯地開口:“我聽說那商隊的頭目是個美人兒,若我不在,你同她北上,日久生情怎麽辦!?”

顧青昀嘴角微抽,“……怎麽可能。”

果然,方才是他想多了。

蘇玉音自顧自地道:“總之,我要同你一起去,你拒絕也沒用!”

“我若是你,得了這麽能幹的夫人,做夢都要笑醒了,你還要拒人於千裏?”

蘇玉音說罷,還哼哼兩聲,充分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。

顧青昀有些無奈,只得開口道:“那我們說好,等上了船,一切都要聽我的,萬不可輕率行事。”

蘇玉音見他同意了,頓時笑逐顏開,忙不疊點頭,“好好,都依你!”

顧青昀見她答應得這般爽快,便知她肯定沒過腦子。

一時有些哭笑不得。

兩日之後,孟縣碼頭。

葛雲天立在碼頭邊上,手裏拿著一把玳瑁扇子。

他表面上看著鎮定,但手心裏卻滲出了汗意。

運貨的大船早就準備好了,鏢局裏所有的鏢師也已經就位,如今只等著客人過來了。

他忍不住瞄了一眼碼頭南側。

那邊有一排木頭房子,房子後面停著一輛馬車——顧青昀和蘇玉音正在裏面,等待他的消息。

昨日,顧青昀與蘇玉音來到了江州,顧青昀告訴他,自己要追捕這一批私自潛入大金的韃族人,讓葛雲天全程配合。

葛雲天雖然有些不情願,但也無法拒絕……這事情便發展成了如今的樣子。

葛雲天默默地想,若是那批客人,突然爽約就好了,自己也不用蹚這一攤渾水!

萬一他們如約過來,只怕此事沒那麽容易善了、

一想到這兒,葛雲天便更加緊張了。

小廝見他額頭都冒出了汗珠,便遞上了手帕,道:“公子,時辰都已經到了,客人怎麽還不來啊?”

葛雲天瞥了他一眼,道:“你問我,我怎麽知道?”

話音未落,只見距離碼頭不遠處的街口,突然出現了一隊人馬。

這批人打扮得像漢人商戶,騎著高頭大馬,緩緩向葛雲天靠近。

葛雲天緊了緊手中的扇子,連忙掛起一臉笑意,迎了上去。

“歐陽管事。”

那被稱為“歐陽管事”的男子,不屑地看了葛雲天一眼,才翻身下馬。

歐陽管事生得五大三粗,整個人壯碩得像一座小山。

他面無表情地問:“葛公子,貨船已經準備好了麽?”

葛雲天忙道:“歐陽管事放心,已經準備好了!”

歐陽管事便道:“那好。”

說罷,他便對著身後的數十名護衛揚手,吩咐道:“將貨搬上車!”

話音落下,大部分的護衛便下了馬,開始卸貨。

還有一小部分人,則守在一輛馬車前,並沒有動。

葛雲天忍不住看了那馬車一眼,狀似不經意問道:“要不要請婁娘子先上船?”

這婁娘子,便是此次商隊的頭目了。

歐陽管事警惕地看了葛雲天一眼,道:“關你什麽事?”

葛雲天見對方沒有好氣,便將聲音放大了幾分,道:“歐陽管事,在下估摸著裝船需要好一陣,便想著婁娘子可能要等待許久,船上備了些薄酒和菜肴,若婁娘子去了,也可讓她好生休憩一番。”

歐陽管事依舊冷臉相對,“葛公子還是管好自己的舵手和鏢師罷!”

“哎呀……”嬌矜的女聲,自馬車中傳來,“歐陽,你怎麽對葛公子說話的?”

歐陽管事聽到這話,神情頓了下,對馬車裏的人道:“主人,依屬下看,您還是待在馬車裏比較安全。”

婁娘子聽到這話,聲音裏多了幾分不耐,道:“若我離了馬車,就不安全了,那這一路,要你何用?”

歐陽管事面色僵了僵,道:“屬下無能,主人教訓得是。”

隨後,一只保養得當的手,從馬車裏伸出。

婁娘子幽聲道:“葛公子,有勞了。”

葛雲天楞了楞,連忙走到馬凳旁邊,將胳膊遞了上去。

雪白的手指,輕輕搭在了葛雲天的胳膊上,隨後,馬車門簾打開,一朱紅長裙的女子,款款落地。

女子生了一雙丹鳳眼,看人時微微上挑,似乎有種睥睨一切的氣勢。

她看著不到三十,豐胸窄腰,身段婀娜,哪怕只隨意看人一眼,都會讓人臉紅心跳。

葛雲天雖然喜歡美人兒,但也不敢多看她,便只得引著她,往大船的方向走去。

歐陽管事見狀,面色難看至極。

葛雲天見歐陽管事的註意力,一直在婁娘子和自己身上,便硬著頭皮道:“來人,幫忙將貨物一起運上船!”

“不必了。”歐陽管事的語氣,充滿了殺氣,道:“我們的貨物過於貴重,弄壞了,只怕你賠不起!”

葛雲天幹巴巴笑了聲,道:“那便聽歐陽管事的……在下不過是擔心婁娘子等得久了,會有些乏。”

婁娘子最是喜愛俊俏郎君,聽葛雲天這般說來,便對歐陽管事道:“箱子不是都封好了麽?既然如此,便讓他們一起搬吧,早些裝完,早些啟程。”

歐陽管事雖然有些不情願,但也不敢違逆她的命令,便只得應聲下去了。

歐陽管事盯著每一個幫忙搬貨的人,一刻也不曾松懈。

葛雲天帶來的人,個個手腳麻利,不知不覺,便幫對方搬了大半的箱子。

這些木箱,每一個都有半人之高,擡起來沈甸甸的,也不知裏面放了些什麽。

兩名鏢師,一左一右地擡著木箱,從車隊的方向,吃力地走到了大船搭下的木板前。

忽然,前面那名鏢師,踩到了一個石頭,一個趔趄,差點摔了一跤!

慌亂至極,木箱狠狠砸在了地上,發出了一陣“叮叮”聲。

歐陽管事勃然變色,怒道:“你們怎麽回事!怎麽連個箱子都擡不好!”

鏢師惶恐地低著頭,連忙解釋道:“小人不是故意的,還請歐陽管事見諒!”

葛雲天正好才將婁娘子扶上了甲板,他聽到爭執聲,便道:“歐陽管事,方才這一下的震動不輕,您要不要開箱檢查檢查,裏面的貨物有沒有損毀?若是有損毀,我願照價賠償、”

歐陽管事的臉拉得老長,道:“不用了,快些裝船,速戰速決!”

葛雲天這才不好意思地點點頭,道:“那好,兄弟們都動作快些!”

說完,他又轉向那位差點兒摔跤的鏢師,道:“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好,簡直是丟我的臉!還不快滾!”

鏢師聽了葛雲天的話,頓時面色白了白,只得告退了。

歐陽管事一面數著箱子的數量,一面要提防四面來人,同時,還要兼顧船上的婁娘子,實在是分身乏術。

他自然沒有想到,方才那個挨了罵的鏢師,已經離開了碼頭,奔向了南面不起眼的木屋。

鏢師走到木屋後的馬車旁,低聲道:“顧大人,顧夫人!”

顧青昀伸手,擡起窗簾一角,問道:“如何?”

這鏢師不是別人,正是之前由蘇玉音推薦到葛家鏢局的山匪,鄧壯。

鄧壯壓低聲音道:“顧大人,方才小人試探了一番,但那歐陽管事不肯當著眾人的面開箱,應該是心裏有鬼!不過,就在木箱落地之時,小人清清楚楚聽到了,裏面有鐵器的聲音。”

顧青昀聽了這話,又問:“你可看了一共多少箱?”

鄧壯答道:“並未來得及細數,但依照小人估算,應當至少有上百箱。”

顧青昀和蘇玉音對視一眼。

蘇玉音低聲道:“他們恐怕沒有分別的路運輸。”

顧青昀也點了點頭,道:“不錯……接下來,便該我們出場了。”

片刻之後,一輛華麗馬車,逐漸從碼頭南面駛出,緩緩停在了碼頭前。

歐陽管事見有人過來,頓時變了臉色,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長刀,“什麽人!?”

顧青昀和蘇玉音,一前一後地從馬車上下來。

蘇玉音頭上插了不少珠釵,滿頭璀璨,珠光寶氣,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。

而顧青昀一襲深藍色暗紋華袍,襯得他豐神俊朗,氣度不凡。

眾人都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們幾眼。

顧青昀淡淡瞥了歐陽管事一眼,只朗聲道:“葛公子何在?”

葛雲天立在甲板上,早就等著他這句話了,連忙回應道:“陳兄來了!”

顧青昀化名陳姓商戶,之前便同葛雲天交代過了。

顧青昀沖著葛雲天略一點頭,道:“抱歉,方才拙荊非要吃巷子口的八寶粥,這才晚到了些……”

葛雲天道:“陳夫人一向養尊處優,又怎麽會吃巷子口的八寶粥?”

蘇玉音勾唇笑道:“山珍海味吃久了也沒意思,偶爾換換口味,反倒更加新鮮。”

葛雲天附和點頭。

歐陽管事一臉不悅,道:“葛公子,這是怎麽回事?我們不是說好,這一船,只送我們一個商隊麽?”

葛雲天訕訕看了對方一眼,道:“歐陽管事誤會了,這兩位都是在下的好友,他們並非是商隊之人,而是要北上游山玩水……在下想著,反正船也沒有坐滿,便邀他們一同北上了。”

歐陽管事氣得瞪眼,道:“誰允許你放別的人上船了?”

葛雲天似笑非笑地看著歐陽管事,道:“咱們的契約裏,只提到了一船只送你們一家的貨,可沒說不讓帶人啊!”

“你!”歐陽管事氣得不行,便想沖上甲板,揪住葛雲天打一頓。

葛雲天見狀,連忙來到了婁娘子面前,道:“婁娘子,這不過是一樁小事,您能不能賣在下一個面子?友人都來了,我總不能將他們趕走吧?”

葛雲天說罷,擠出了一臉為難。

婁娘子輕蹙了下眉,道:“若是他們好玩,便可留下,若是不好玩,我便不允他們上船了。”

婁娘子這話一說完,那歐陽管事的臉,就拉得更長了。

聽了這話,蘇玉音一笑,便拎著裙裾,噔噔瞪地上了船。

“婁娘子想要好玩,這還不容易?”

婁娘子狐疑地看著她,道:“這船上能有什麽好玩的?”

蘇玉音來到婁娘子面前,她擡手一指,旁邊的方桌,道:“婁娘子會打馬吊麽?”

婁娘子一頓,問道:“什麽是馬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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